东阳国,小河村。
月上枝头,微凉的月色轻洒于屋内。
屋内角落的木桶里有一女子,朦胧的月色勾勒着她的轮廓,可惜屋内未点蜡烛,看不真切。
一双杏眼睁开,带着一丝懵懂。黑暗中,半夏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,真是舒服啊~
不对!暖流!不是被变异狼群撕碎了吗!
低头一看!
这是在......泡澡?!
半夏疑惑不解:末世来临,动物开始变异,攻击人类,她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结伴去最近的避难所寻求帮助。可惜,半路遇到变异狼群,寡不敌众,眼睁睁的看着,自己的器官被掏出来…
这是穿越了?
身后缓慢的脚步声,打断了半夏的思索,半夏决定暂且装睡,静观其变。
来人走到半夏身边,拿起一块粗布,给她…洗澡,仔仔细细的。
从脖子一路向下,到胸口——小腹——大腿…
半夏的鸡皮疙瘩起来了!
这是…洗干净好…开吃吗?!
下意识咽口水,猛地想起,自己还在装睡,于是,这口水憋在喉咙口,不上不下。
被人抱起放到床上。半夏侧耳细细听了一会,确定屋内没人了,睁开眼睛。“呼~”拍拍胸口,真TM刺激…刚想起身,探探情况。
“吱呀”门开了,接着身侧一沉,旁边多了人。
半夏不动声色,过了好一会,待旁边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,微微侧头打量那人:侧颜轮廓流畅,一头柔顺秀发铺在床上…
看着看着,竟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次日。
睡梦中的半夏是被光刺醒的,杏眸微睁:太阳好大,天空好蓝。
好困,再睡会,翻了个身,伸手摸被子!咦,被子呢?怎的一股怪味,被褥发霉了?!
睁开眼!吓醒了!
空荡荡的田野,除了不远处孤零零的茅草屋和身旁的小溪,再无他物。
又穿越了?还是昨晚梦游了?半夏心里嘀咕。
小溪中倒映着一女子身影:细眉杏眼,皮肤白的像是许久未见阳光,衬得一头乌发似瀑,整个身子瞧着都没几两肉,感觉随便来阵风都能刮跑。
走进茅草屋,里面一览无余:一个小方桌,四把椅子,一排小抽屉。
拉开最左边的抽屉,里头堆满了小麦种子。
拉开第二个抽屉!嗯?拉不开…使劲!还是,拉!不!开!
第三个抽屉,拉不开!
……
手上不知何时被刺了个小口子,一滴血滴在地上,半夏胸口一热,接着越来越烫。拉开一看,一滴血痣印在胸口,异常妖艳。
脑海里闪入一段文字:
朱砂空间,时间静止,可意念操控。所有土地里的植物一天就能熟。茅草屋中的小抽屉,凭机缘打开。
意念操控?那…我要出去!半夏心中默念。
果真,一闪又回到了昨天那个房间里。天已经大亮,房间就剩她一个人。古香古色的房间,陈设很简单,好多家具都掉了漆,破旧不堪,好在干净。
“二嫂,你醒了,”一个肤色微黑的女子笑吟吟走了进来,打开衣柜,“今天就穿青色的短打吧!”
半夏挑眉:……二嫂?!看来昨天帮她洗澡,睡在她身边的是她相公啊!
“二嫂,左手抬起来,好了,衣服穿好了。我去端水给你洗漱,你在这乖乖的不要动!”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。
半夏蹙眉:难不成这具身体是个傻的?
这时,胸口血痣发热,一幅幅陌生的记忆,灌入脑海。
白半夏,东阳国,大河村人,八岁随着父亲上山采药,摔下山,脑子摔伤,从此痴傻。白老爹失血过多,被人发现的时候,已经去世。
母亲拖着病榻之身,将半夏拉扯到十三岁,后来变卖家中所有田地及财产,共十两,交给半夏。
家中再无其他亲人,因着白氏曾对苏家有过救命之恩,临死前将白半夏托付给小河村的苏家。
苏家商议后,决定让苏家二子,苏致远迎娶半夏,待半夏及笄后洞房。
白氏熬到了闺女嫁人,最终撒手人寰。连丧礼都是苏家掏腰包,帮忙操办,虽然穷,但也没动用半夏的嫁妆。
再说苏家,小河村有名的落魄户,在苏家长子苏大山腿瘸之前,家里还有点积蓄,后来为了给苏大山治腿,欠了不少外债。若不是苏致远书念的好,爹娘死活不肯他放弃,怕是早就休学回来了。
画面一转,那年半夏十五岁,在院中痴笑,着看苏小妹绣花。半夏虽傻,有一点极好,乖巧,逢人就笑,上扬的嘴角带着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。
“姑娘,”一个老道士站在门口,“途径此地,这大热天的,可否讨碗水喝?”
“你进来坐吧,我去给你倒水。”苏小妹朝着灶房走去。
道士在院子坐下,瞧见一姑娘朝他傻笑,定睛一看,摸了摸稀松的胡子:“天庭饱满,鼻准有耳,面色富贵,可惜啊,少一魂,不知何时归呀!”
脑海的画面逐渐消散。
“二嫂,到这来坐着,”宋小妹端水走了过来,“洗完脸就能吃好吃的喽。”
半夏暗笑,还真是拿她当个孩子哄,嘴角轻勾:“小妹,我自己来,你先去吃早饭,我洗漱好了就出去找你。”
啪嗒,苏小妹手上的布掉入盆中。“二嫂,你……你不傻啦?”
“睡了一觉起来,脑子突然一片清明,就是有些事情比较模糊,记不起来。”
苏小妹激动的指尖都在轻颤,眼里隐隐泪光。
苏小妹比半夏还小三岁,半夏刚来苏家时,小妹才十岁,如今也才十三岁,自己还是个小丫头,却一直帮着苏致远照顾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