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此时此刻,直到他们行程过半,夏满才彻底的相信萧漠带她一起走了。
听着耳旁呼啸的风,看着四周的景致一掠而过,夏满的心情好极了,就像植物获得阳光般满足,笑道:“我还能叫你萧漠吗?”
他顿了一下,“可以,无人的时候。”
夏满转过头,望着萧漠柔和的下巴,问道:“你的封号是什么?”
“珩。”
“是永恒的恒吗?”
“佩上之珩,你像是永远都理解不到正确的字意。”萧漠嘲讽的语气激起了夏满潜在的尊严。
“中国字意字形千变万化,阐释万千,你随口一说,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字!”夏满抓着马背上的鬃毛,借着驰骋的风,将自己穿越后的惊恐和对未来的担忧,借着话语,彻底释放在茫茫大地上。
“愚笨之人,往往借口良多。”萧漠勒紧缰绳,仿佛要与耳边的疾风比个高下。
不争馒头争口气,夏满要捍卫自己文学生的尊严,搜索了脑海中的汉字,想起了那个风靡网络的词语,于是问道:“囧是什么意思!”
“光明的意思。”萧漠脱口而出。
“不对,是这样。”夏满用手将眼角拉下,配合着‘囧’的表情,给萧漠展示了现代的智慧。
看着夏满如此扭曲又十分滑稽的表情,萧漠哭笑不得,便不再与之争辩。
落日余晖,美丽光线编织成天边一角,丝丝流云镶嵌其中,就像一个梦境,一个光影十足的梦境。
待到光影褪去,暮色模糊,一弯新月悄然升起,溶溶月色,伴随着点点星光,似一剂药,一剂迷魂药,让人舍不得醒来。
马蹄声落,萧漠一行便到了军营,夏满下了马顺着萧漠手指的地方将他扶进了营帐,周昌也随行进了帐。
刚把萧漠扶到床边,还未坐下,周昌就开始询问萧漠:“王爷,这位女子是何人,军中铁律,不得收留女子,不知该如何处置?”
周昌乃军中老人,跟随萧漠多年,忠心耿耿,对于夏满的到来,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。
萧漠身形一顿,缓缓坐下,声音波澜不惊,“她救过本王的命,就让她着男装随侍在本王身边。”
“不可!军中断不可开此先例,否则后患无穷。”周昌瞪着夏满,怒气十足,似要生吞活剥了她一般。
萧漠面色一沉,却还是不疾不徐的说道:“回来之时天色已晚,人形难辨,就让她以男装示人并无不妥,若逐她出去,岂非陷本王于不义。”
夏满心下疑惑,这个周昌哪来的敌意,见他欲再次开口,恐他和萧漠心生嫌隙,便小声的说道:“周老将军,我的事是小事,王爷的伤才是大事,还是速请大夫来医治吧,拖久了怕是会落下残疾。”
随即将目光移到萧漠骨折的右腿上。
周昌生生将话咽了回去,大概是因为萧漠的伤口不再流血,所以他以为伤的不重,被夏满一说,再看看萧漠的脚,却也了然,便不再争论,厉声传了军医前来为萧漠诊治。
片刻,军医就进账了,见了夏满微微吃惊便迅速恢复正常,为萧漠检查伤口,“其他伤口都是小问题,但这腰上的伤和右腿的伤确实严重,好在及时止住了血,骨折的地方也进行固定,医治倒是不难,就是愈合时间久。”
说着便开始将一种白色的药粉洒在萧漠的伤口上,接着拿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,混着酒涂抹在骨折的地方。
“帐中女子之事不得宣扬,传令下去,今日同行的士兵不得妄议,违者杀无赦!”萧漠看似平淡的口吻,却杀气尽显。
军医上药的手微微一抖,却在下一秒跪倒在地连连点头,
萧漠一扬手,“对外就说本王伤重,恐性命堪忧。”
军医跟随行军多年,自然知道萧漠何意,行了礼,便退出账外。
“萧洵被困是怎么回事?”萧漠看着周昌询问道。
“祁王他……”他看了看夏满,欲言又止。
周昌的意思,夏满已是了然,自己是个女子又是牵扯到军机的事情,自然要避开,况且他对自己还有成见,正要开口说退下的时候,萧漠开口道:“无妨,你细说便是。”
周昌横了一眼夏满,继续说道:“自从殿下在申谷遭天狼部暗算,失去踪迹,祁王便带着一百精兵前去寻你,未曾想在连山坡遇到一股极强的兵力,交战好几回合也未分胜负,且连山坡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,祁王竟被生生困住了,要不是派去的探子冒死来报,恐怕老臣也不能知晓情况而赶去相救了。”
“很好,先是本王遇刺,再是困住祁王,而周昌你分身乏术,不可一一救困,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啊。”萧漠嘴角含笑,眼神冷洌。
“现下该怎么办,祁王已经被困三天了,生死未卜啊。”周昌行军多年,杀伐决断,此时也有些忧虑。
萧漠看了眼帐外,道:“天狼部自远而来,连日作战必定消耗不少体力,此时暮色正浓,正是好时机,你令彭立带人去连山坡助祁王脱困。”
周昌横了一眼夏满,才疾步离去。
夏满有些无奈,自己若不是为了活命,也不会出现在军中,摇摇头,抛开那些烦心事,找了个话题,问道:“你的对手很厉害吗?”
“这话从何说起。”萧漠不羁的一笑,十足的蔑视。
夏满指着萧漠的伤口道:“因为你受伤了啊。”
“那是我故意的,否则谁能伤的了我。”萧漠嘴角含笑,不可一世。
“借口。”夏满极其小声的嘀咕,脑中浮现出大大的两个字‘自负’,这是她对萧漠的定义。虽在心里鄙视了萧漠一次,但她知道,自负的人不是真强者就是装强者,凭萧漠在伤重时被困的表现,显然他是前者,便话锋一转,“我住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