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抛啊!沐小姐愣着作什么?”
阁楼高台,人声鼎沸,沐云歌一身华丽喜服,红得艳丽,头顶喜冠珠帘,看着底下蹿着腿往起跳的男子们,有些头疼。
刚穿越过来就要面对这种抛绣球招亲的场面,太坑了吧?
她低头看着手中绣着花的绣球,有种抱着烫手山芋的错觉,恨不得甩手就丢出去。
“愣着干什么?赶紧抛啊。”继母李氏掐着嗓子走到她身边,对着众人还是一脸笑意,扭头看着沐云歌却没有了好脸色,压低声音: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今日既然上了招亲台,就得学着听天由命。”
“着什么急?又不是你嫁人!”沐云歌瞥了她一眼,抱着绣球往前走了一步,底下顿时一阵尖叫,听得她眉心一蹙。
李氏习惯了胆小怯懦的继女,方才一时被吓了一跳,回过神咬咬牙,从身后推了她一把,绣球顺着沐云歌的手飞了出去。
“你干什么?”沐云歌回头,目光冷冽,真想把这老女人从楼上扔下去。
李氏冷笑一声:“放心,你的夫婿很快就选出来了。”
沐云歌朝下看去,不自觉有些紧蔺。这里是封建古代,若是这绣球被人抢到了,她一时肯定脱不了身,暂时还真的只能屈服。
绣球被人抛来抢去,底下乱成一团,险些造成踩踏事件,看得沐云歌面色阴沉。
正要阻止这场闹剧,忽然见一素衣长衫的年轻男子一跃而起,脚踏一中年大叔的肩膀飞身上前,竟然生生从空中抢到飞出去的绣球,引得众人一声惊呼。
沐云歌不由自己地往前探了探身子,只见那素衣男子墨发翻飞,衣角旋转,手举红色绣球站在人群前方,抬眸,正对上她的眼神,微微勾唇,笑得如沐春风。
沐云歌瞳孔微缩,眼底划过一抹惊艳。
她视力极好,脑海中已有此人的轮廓,这人并非是一见便惊为天人的容貌,却自有一股让人心神向往的气质,尤其是他的眼神,虽然看不真切,却让她感受到了善意和沐柔。
真是诡异。
她咬了咬唇,刚要下楼去瞧瞧,却见李氏已经派人下去将男子带了上来,底下看热闹的人应声喊着恭喜,闹着要喝喜酒,吵得不可开交。
“啊啊!你就是接到绣球的男子?”坐在堂内磕了一上午瓜子的沐家二女沐云雪瞪大了眼睛,见那人英俊潇洒,气质不凡,顿时心生嫉妒,指着沐云歌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配得上这样的夫婿?”
对面的男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,径直抱着绣球走到沐云歌身边,拱手见礼:“沐小姐,在下名唤蔺玄觞。你我有缘,这绣球……”
“这绣球不算数。”沐云雪抢在沐云歌前面开了口,捏着手帕看向蔺玄觞,“蔺公子,沐云歌……她可配不上你,不如你先坐下来喝杯茶?”
沐云歌气乐了:“沐二小姐真是好教养,当着我的面撬墙角,不怕外人诟病你觊觎自己的姐夫厚颜无耻吗?”
“你这个***……”沐云雪一向嚣蔺跋扈,被李氏惯坏了,闻言一把推开蔺玄觞就要冲过来收拾沐云歌,“我今儿非得打死你。”
沐云歌手正痒痒,刚要迎战,却见蔺玄觞挺身挡在她面前,虽未动作,面色却冷沉:“沐二小姐请自重。既然我已经接到绣球,便与你姐姐是命定的夫妻,断没有看着你欺负我妻子的道理。”
沐云歌偏头看着他的背影,发现这位蔺公子高的离谱,宽肩窄背,腰束宽宥,身材也是极好,往她身前一站,倒真是让人十分有安全感。
不过,他们充其量第一次见面,蔺玄觞真的只因为一个绣球便对她护佑至此?
沐云雪被这眼神吓到,竟然退了一步,愈发恼怒:“你们尚未拜堂成亲,算什么夫妻?”
“够了如雪!你这是干什么?”李氏刚吩咐完下人去招待客人,回来便见女儿和蔺玄觞杠上,连忙过来安慰,“今日是你姐姐的大喜之日,你又闹什么?”
沐云雪抿唇,拽着李氏走到一边,含羞带怯地看了这边一眼,又低声道:“娘,这蔺玄觞生得这般好看,岂能便宜了沐云歌?”
李氏叹了一口气,捏了捏她手腕:“男子好看又有何用?无权无势再好看也是虚有其表。更何况……”她压低声音,“我们举办抛绣球招亲的目的,便是在于沐云歌母亲给她存下的丰厚嫁妆。你若搅和了这桩婚事,咱们可就拿不到这么一大笔银子了。”
沐云雪眸光一闪,被嫉妒冲昏的头脑清醒片刻,嫉恨地看了一眼被蔺玄觞护在身后的沐云歌,咬牙切齿:“这一次,算便宜她了。”
“我女儿就是聪明,一点就透。”李氏拍拍她肩膀,扭头笑眯眯地走过来,上下打量一眼蔺玄觞,“果然仪表堂堂,气质不俗,如玉,你这绣球抛得漂亮。”
沐云歌此番已然消化掉原主的全部记忆,自然明白李氏母女算计招亲的目的,扯唇看向两人:“母亲费尽心思替我招亲,如今夫婿也定下来了,是否该商议婚嫁事宜,例如聘礼嫁妆?”
蔺玄觞回身站到她身侧,动了动唇,却没有说什么,仿佛只是要选择一个阵营站好,给她无形的安全感。
李氏没有想到她如此直白,先愣了一下,随后很快反应过来:“如玉啊,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,你爹去世后,这家里就靠着咱们娘仨苦苦支撑,能维持现状养活一大家子人就不错了,哪里还有什么嫁妆?”
她看向蔺玄觞,打量一眼对方的衣着:“蔺公子,这嫁妆我们沐家出不起,聘礼便也罢了,待会儿行过大礼之后,你便带如玉回家拜见父母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