娶你这件事,我时刻都在准备着
1)
比赛定在十二月份。
前一天下午,顾念还特意给江辞璟打了电话,他那边夹杂着很多人的说话声,似乎很忙的样子,顾念没敢多耽误,三两句汇报完情况:
“嗯,我不紧张,都已经很熟练了。”
“好,”江辞璟用肩膀夹着手机,低头翻着会议资料,“一切顺利。”
顾念还想再说什么,手机“嘟”的一声又有电话进来,她匆匆扫了一眼:“那你先忙吧,我爸爸可能要来了。”
江辞璟“嗯”了一声,也没再多说,听着那边挂断了电话。
他想了想,放下手里的资料,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。
十点钟的会议。
有同事相继打着哈欠进来,这次竞标还算顺利,紧绷了好一阵的神经也总算松懈了一大半。昨晚大家一起出去喝酒到半夜,今天都懒洋洋的,这会儿看到江辞璟早早到了会议室,连谈判方案都已经准备好了,都还挺惊讶。
“天哪,这么敬业的吗?”有人翻了翻桌上的资料,睁大了眼睛,“难怪孙教授拼了老命也要把人塞进来!”
“江哥简直以一打十不在话下啊,要是留下来我们以后可就轻松了一大半!”
“你可要点脸吧,不然把你工资也分人一半?”
大家纷纷开起玩笑。
“说真的,江弟弟,姐姐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,铁定追你!”
“年轻十岁也没用,”江辞璟打开投影仪,笑着,“我女朋友不会同意的。”
这话一出,会议室里又是一阵惊呼声和起哄声。
果然,这年头都不给单身狗留活路的哇!
另一边,306寝室里气氛就不太对了。
顾念参加演出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刻意去提,但也不是什么秘密。
纪甜甜昨晚在楼下被妈妈训了一顿,说到气头上,又被拿出来跟顾念对比,纪甜甜情绪绷得太久没忍住跟妈妈大吵了一架,回寝室的时候因为过了门禁又被宿管阿姨念叨了几句,回来窝在被子里吭哧吭哧哭到半夜,陈一白好心给她递纸巾,结果还被撒气骂了半天。
顾念没敢触她的霉头,早上起来接打电话都是偷偷摸摸去的阳台。
可即便这样,还是没躲开纪甜甜的战火。
纪甜甜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,一大早把舞蹈这个行业批得一文不值,还时不时指桑骂槐带上顾念:“真以为跳几支破舞就了不起了?跳《四小天鹅》的人那么多,也没见谁真的变天鹅!”
她平日里也没少说过这种话,顾念体谅她心情不好也就当没听见,自顾自跟爸爸通电话。
倒是汤弥大模大样地冲纪甜甜翻了个白眼,然后别过头,故意对着陈一白:“哎呀,我们家念念啊,还真天生就是白天鹅!说起来还便宜江辞璟那家伙了!”
“跳得再好说出去还不就是个艺术生!”纪甜甜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,不敢跟汤弥正面刚,只好继续对着电话嚷,“我妈真以为职业舞者那么好当?苏青宜又怎么样,跳舞跳得那么好,还不是跟老公离婚了!鱼与熊掌本来就不可兼得,前天我在微博上看到我们专业的一个学姐,为了跳舞,跟恋爱七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哭得死去活来的,人家男生是正儿八经的建筑师,家里根本就不同意他娶这个学姐,所以呢,没用!跳舞算什么?放古代就是卖艺的,戏子!还真跟我妈一样,把它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!”
她吼到气处,嗓子都哑了。
顾念听着,接电话的动作微微一顿,半晌,她回过头来盯着纪甜甜。
结果还没等她出声,汤弥先炸了:“离婚怎么了?”
汤弥虽然对舞蹈没有太大的兴趣,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苏姨的敬重,听到纪甜甜嚼舌根嚼到苏姨头上来,她瞬间就不乐意了,“砰”地把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拍,扬着头拔高了音量:“什么年代了,离个婚还得浸猪笼是不是?人家离了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美滋滋,你倒是没离婚,怎么,了不起啊?你连给人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,就只配在背地里酸溜溜!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,你自己跳不好舞就把人家离婚和分手都赖在跳舞上,真是媳妇儿生不下小孩怪炕不暖和,自己拉不下屎还要怪地球引力不够!有病吧你!”
陈一白没忍住“扑哧”一声笑出来,察觉到有点不合时宜,又默默地憋了回去。
纪甜甜原本就是嫉妒顾念,自己过不好也想给她添点堵,结果没说两句被汤弥噼里啪啦怼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,自己噎了半天,被子一拉又愤愤地躺了回去。
汤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回过头对上顾念的视线,又清了清嗓子,抱着手臂冲顾念扬了扬下巴,一副求表扬的样子。
顾念扯了扯嘴角笑了下。
顾念回到阳台上继续打电话。
外面阳光有些淡,天空笼了一层云翳,爸爸还在那边絮絮叨叨说着话,她收回视线,低头无意识地抠着袖扣的小线头,慢慢地就有点走神。
纪甜甜说这种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她多多少少也会受点影响,但其实更多的,是自己心里那一关。
即便她不怎么愿意承认,但是不得不说,对这段感情,她一直是不太有自信的。
毕竟,偷偷喜欢了六年的男神,在一起太容易了点。就好像自己梦寐以求数年的东西,做好了努力奋斗撞得头破血流去追求,结果发现一伸手就拿到了。
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,所以,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?
可是,江辞璟对她又是确确实实很好,好到让她觉得他其实才是这段感情里付出更深的那一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