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氏见公孙礼被杜氏说动,忙出声道:“萍儿固然是要教训!可她毕竟只是个丫鬟,难道少爷小姐,还要听一个丫鬟的吩咐不成?若主子非要出门,萍儿也只能乖乖听命罢了。若主子不愿意出门,难道萍儿还能绑了他们手脚,拖他们出去?”
杜氏瞪刘氏一眼,恨得咬牙切齿,正要说话,便听公孙礼气咻咻道:“你们二娘说得不错。若不小惩大诫,只怕你们不会长记性!只是几个奴才,也不能不罚!旺儿、兴儿几个,拖下去每人打二十大板。萍儿关去柴房,静思己过,没有我的吩咐,不得出来!”
说话间,已有家奴上前,将萍儿和兴儿等人带走。
公孙玔望着萍儿等人的背影,心里不禁难过,忙磕头求情道:“爹,都是玔儿的错!玔儿不该带长姐和萍儿偷跑出去,你要罚就罚玔儿吧!”
公孙礼沉色说道:“你以为你们两个跑得掉吗?玉盈,你身为长姐不为弟弟妹妹做表率,反而带头胡闹。你也好好回房里静思己过,除了学堂,哪里也不许去!至于你……”
公孙礼看向公孙玔,接着道:“回去把《孟子》给我抄二十遍,三天后交给我!”
还不待公孙玔和公孙玉盈说话,只见公孙礼已带着杜氏、刘氏和一群家奴离开。
姐弟俩怅然若失,只得灰头土脸地各自回屋。
悠王府,书房内。
崇煜兀自立于桌案前,提笔作画。
橙色的烛光斜照着他的盛世侧颜,但见他神情专注,握笔的手行云流水般挥洒。
不一会儿,一幅寒梅傲霜图已跃然在画纸之上!
立在一旁安静伺候的茗秋,探头看向画纸上栩栩如生的红梅,笑赞道:“殿下已许久不作画,画艺却越发精湛了!只是眼下并非梅花盛开的季节,且殿下今晚游湖赏的不是海棠花吗?怎么回到府里,却画起梅花来了?”
崇煜闻言,薄唇似微微上扬着一抹笑意。
他目光依然落在那画纸的红梅上,眸中似揉碎的万点星辰,提笔写道:“花虽凋谢,香气犹在。佳人已归,神魂相依。”
茗秋抓了抓脑勺,眼珠轻轻转了几转,忽然明白过来,笑道:“奴才明白了!原来梅花虽然凋谢,但殿下心中的红梅却已然盛开!”
“你这个鬼灵精!”
崇煜笑得更深了,用旁边的玉箫在茗秋额头上轻敲了一下,吩咐道:“把这幅画裱起来,挂在书房吧。”
“是。”
茗秋轻揉着有些痛痒的额头,伸手接住崇煜扔去的玉箫,动作准确无误。
只见崇煜推开房门,月光洒落在他高大俊逸的身上,扭头向茗秋轻笑道:“明日送张请帖去公孙家,本王要在府中开一个赏花大会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
茗秋答应着,便见崇煜迈着欢喜的步伐踱出书房。
茗秋笑了笑,忙三下五除二地收拾好桌面,便追上崇煜,只觉许久不见悠王殿下像今晚这般高兴。
翌日。
茗秋亲自登门,到公孙府送上请帖。
公孙礼听说是悠王派来的人,又惊又喜,忙命人将茗秋请到堂中,亲自接待。
茗秋向公孙礼拱手作揖道:“殿下明日于王府设宴,预备开一个赏花大会,还请令公子能够大驾光临。”
公孙礼惊诧,忙双手接过茗秋送来的请帖,一瞧,不禁惊讶出声:“玔儿?”
“是啊。殿下昨晚与令公子花灯节偶遇,一见如故,便又相邀泛舟湖上。因此,明日的赏花大会,公孙大人不会介意令公子赴宴吧?”
公孙礼连忙拱手道:“公公哪里的话?犬子有幸结识殿下,是犬子的福气。请公公转告殿下,犬子明日必会赴宴。”
茗秋颔首微笑,道:“那杂家就不打扰大人了。告辞!”
公孙礼忙唤管家进来,吩咐道:“好生送公公出去。”
“公公请!”管家弯腰抬手道。
“公孙大人请。”茗秋又向公孙礼行了一礼,言谈举止尽显崇煜素日管教有方。
公孙礼望着茗秋的走远的背影,出神想了半天,才命人把公孙玔找来,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细细问了一遍。
刚说到登船游湖,忽听一串急促地脚步声跑近。
管家急冲冲进屋,道:“老爷,奴才刚送那公公出门,便又来了一位公公,请老爷率领府中上下迎旨!”
公孙礼一听,唬得面色骤变,此时再没有闲情逸致听公孙玔说昨晚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,只吩咐管家赶紧去通知阖府上下,自己整理了衣衫,先领着公孙玔启中门跪接。
不多时,公孙府上下已乌压压跪了一大片,就连原本被罚关在柴房的萍儿此刻也出来跪地接旨。
原来新帝登基已一年有余,为填充后宫,便从待嫁的候门千金之中挑选家人子,入宫参见殿选。
公孙府上下接到圣旨后,无不欢喜,却唯独公孙玉盈一人愁眉不展。
要知道,公孙家虽然有四个女儿,但除了她刚满十六之外,玉秀才年不过十三,而玉嬛和玉媛年纪就更小了。
此次大选,公孙家除她之外,还能有谁?
回到房中,公孙玉盈只坐在椅子里用手支着头,郁郁寡欢。
萍儿不解地问道:“今日接到圣旨,奴婢看老爷和两位夫人都挺高兴的。怎么小姐却闷闷不乐?”
“你知道什么?”
公孙玉盈心情烦闷,嘟囔了一句,又换一只手托着下巴,皱眉深锁。
萍儿见公孙玉盈如此,便不再出声烦她,转身沏了一盏热茶,捧了上来。
“小姐,喝杯茶吧。”
“我不喝。”公孙玉盈不耐地说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