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烦人的推销员突然找上门一样,麻烦也总是突如其来。
双亲的离婚同样是这么突然——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。
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。父母亲把双方之所以要走到离婚这一步的始末告诉了我,我也记不起什么具体的内容了。至于那时我又有什么感觉,就像整件事与我无关似的。
事实上,那种紧绷的家庭气氛我已经厌烦极了。因此,不需要再听双亲无谓的争吵,老实说让我轻松许多。
我并没有真的那么洒脱,但人生本来就是充满了别离。唐朝诗人也在诗里提过——人生是别离,唯有别离才是人生云云。
我的人生中有夏海纱音出现,是发生在今年二月十五日的事情。
那天早上冬日妖精莫名发威,仿佛校长的冷笑话一样冷。
是个非常适合自杀的早晨。
处于鼻水都快冻结的寒风中,我缓缓地独自走在空荡荡的上学路途。
刻意注明“空荡荡”,只是委婉地叙述我当天睡过头迟到罢了。
不,更正确地说应该是快要迟到才对。全力奔跑感觉应该来得及,只可惜我是那种很容易放弃的人,而且我最讨厌长跑跟吃胡萝卜了。
因此,我继续以平静的步伐前往学校。
那是在离开大马路,我被潮崎站平交道栅栏挡住后所发生的事。
等待电车驶过的我,注意到一位坐在站前广场长凳上的女孩。
明明正处隆冬,她的白皙大腿依旧自迷你裙下露出来,似乎很拘谨地将双手放在两膝上坐着——那双灵活的大眼则对准车站前的路人。
真是个可爱到不行的女孩。
高速电车喧嚣通过的这段时间中,我的视线紧盯在那女孩身上。少女不时将双手凑近嘴边吐出白色的雾气,或是摩娑露出的大腿,一边发抖。穿成那样当然会冷。在这种早上穿着迷你裙出门,就好比套上滑雪装走在仲夏的威基基海滩上跳舞同样疯狂。
正当我思索她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——
眼见长凳边正竖着一面手制的立牌。
我兴冲冲地走过去一看,上头是这样写着的:
《探险队员,幕集中!》
幕集……
就算是故意写错应该也不会挑这个字吧,那女孩竟然毫不羞耻地将写错字的立牌展示在公共场所,而且字还写得丑爆了。远远看会觉得这笔迹就跟※阿尔塔米拉洞的壁画遗迹差不多。(译注:位于西班牙北部的旧石器时代晚期遗迹。)
我立刻就明白她跟我一样是潮崎中学的学生。
因为她脚边放着加了一条白线的眼熟书包。
那是我们学校的特点,三年级是白色,二年级是绿色,一年级则是红色。虽说不知道这么做有啥好处,但至少可以一眼就辨识出年级。
所以?这女孩跟我同年级?
正当我愕然时,她对我露出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