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刻倒有七八个人疑道:“泡活?”
“嘿,活不活的咱不知道,我只知道,我那妹夫讲过,这株泡活的虾须草会把其余那些药草的药性全都吸到自己身上,若是药力足够,这株虾须草便会再生变化,就和那些毛虫变成蝴蝶一样,变成一种新的药草,那时,虾须草就不叫虾须草,而是叫……鱼龙草!”
“鱼龙草?”
篝火旁先是静了一静,随即便嘈杂起来。众人先是询问李宏有关鱼龙草的用处,可到这里,李宏肚里的东西早给掏了个七七八八,勉强再说了几句,便开始答非所问,不过此时气氛已被炒热,人们得不到确切答案,便开始放纵想象,给鱼龙草安上各种神异的能耐,还幻想自己得到此宝,会有什么样的好处。
这时候,旁边的酒友又把葫芦递过来,邀他共饮,同时笑嘻嘻地问他:“老弟若有这仙草,不知要换个什么?”
哪来的什么仙草?这人醉得也差不多了。
余慈乜他一眼,不顾酒友满脸心疼的模样,一口将葫芦里面土酒吞净,火辣辣的酒气裹着药香,冲上顶门,他忽地意兴大发,就此长笑道:
“老子要长生不老,谁能换来?”
火堆周围忽地一静,然后便是哄笑声和怪叫声齐鸣,十个人里倒有九个人以为余慈是在开玩笑。虽然相处时间不长,可余慈非但容貌俊秀,实力高强,接人待物也颇是豪爽,众人对他感觉都是不恶,都用善意的哄声以示回应,把气氛推向一个**。
不过,也有人能感觉到余慈的真正想法,至少是明白,余慈为人之志向,非比寻常。对面的陆丙便举葫芦向这边示意,余慈亦笑着回应,一切都在不言中。
热烈的气氛在持续,倒是余慈自己从其中脱出来,盯着跳跃的篝火,略有失神:这么轻易说出实话,他也是醉了吧。
还是说,他内心的渴望已到这般地步了?
少时的余慈并不明白“长生”的真义,但他却清楚地知道长生的代价——双仙宫殿之下的累累白骨,便是最好的诠释。
初时仅仅是恐惧,但后来年纪与胆色渐长,恐惧就慢慢地淡了,只有残留下来的深刻痕迹,始终印在心底。另外,双仙呼风唤雨、飞天遁地的神通,则像是一颗种子,深埋在印痕中,在漫长的流浪日子里,萌芽、生长、直至成为深植于心中的参天大树。
不知不觉间,“长生”这个东西,已经融进了他全身的血液里,成为一种本能。本能去追求,不去想所谓的“意义”,因为长生本身,就是一切意义的集合。
余慈是这么理解的。
烈酒勾动了他的欲望,他强烈地想冲到那个世界里去,气血滚沸,意图冲开那层无形的障壁,但总是差那么一丝——他已经听到头顶的盖子在咣当咣当地响了。
自从进入明窍上阶,冥冥中开启“灵窍”,感应到自家神魂以来,这种感觉与日俱增,在天裂谷这些日子,更是到了丹炉鼎沸,要冲盖而出的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