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贺一夫完全看不懂这位下属在干啥,呆看着她飞快地小跑到驾驶座那边,推倒烧糊了的司机,很有兴致地拿一把手术刀小心地刮刮刮。
他跟过去看了看,差点吐在防护服里。
三宅茉莉刮的竟然是司机的翘臀。
志贺一夫努力把翻涌的胃液压下去:“三宅,能不能解释下你在干啥?”
三宅茉莉抬头看看,理直气壮:“采集证物,是采集证物啊,课长。”
然后她稍微解释了一下:这位中年发福的胖司机有个敦实浑厚的臀,又大又松软。当司机扑倒在在方向盘前死去时,这坨饱含脂肪的屁股蛋子深陷在座椅里,没接触到空气,故而侥幸逃脱了被燃尽的命运。
这可能是巴士上唯一没被烧焦的人体组织。
其他死者从里到外每一根骨头都被烧透了,没剩下任何可供研究的有机物。
“看这里,”三宅茉莉兴高采烈,“菊花附近这些棘刺状滤泡,必有蹊跷!这是重大线索,一定要带回实验室好好培养。”
她拿了好多证物袋和培养皿,分别刮走皮肤、皮下脂肪、肌肉、最后还挖了些骨髓。
志贺一夫躲得远远的。他现在不敢说话,怕一张嘴就把防护服吐花。
结束现场勘察之后,三宅茉莉大致有了结论。
她一边脱防护服,一边报告给志贺一夫:“课长,据我判断,这辆车很可能遭到了两次连续恐袭。第一次是腐蚀性极强的剧毒人工化合物,第二次是类似小型云爆弹那样的强烈爆炸。”
“两次?”
“没错,两次。”
三宅茉莉很有把握地说,“我检查了每一具骸骨,他们有个共同特点——剧烈挣扎。看那扭曲的程度,当时一定很痛苦,极度绝望。然后,他们很快就死了。接下来发生了一次剧烈爆炸,引发大火。巴士被摧毁得很厉害,但对死人来说,无所谓了。”
“关于这些,你有什么判断依据吗?”
“《国际法医科学杂志》今年8月刊上一篇文章专门研究了火烧对活人的影响。主要看几个指标:1、呼吸道积灰程度;2、死者最后的姿态;3、创伤深度。”
三宅茉莉自信满满:“一般来说,如果被烧时没死,人会因为剧烈挣扎而大量吸入灰烬。此外、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意识,他们会尽可能蜷曲起来。这样,最后的烧伤会变得深浅不匀。然而我检查了这些人的呼吸道,几乎没有发现吸入性积灰。而且每一具骨架都烧得很完整,骨骼深度碳化,骨髓都焦了。这么说吧,就像火葬场烧出来的一样。”
最后,她用一个坚定的手势凸显自信:“我敢断言,爆炸以及后来车内燃烧的时候,所有乘客一定早就死透了。”
先毒杀后爆炸,这绝对是恐袭吧。
那么,到底是谁实施了这次恐袭呢?
志贺一夫问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女警,“浦上,行车记录调查过了吗?有没有人中途下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