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竹一口气问了一大堆,宗山一一答了。
其实他安排似锦在阮扶雪身边,每月也会来一封信,大致讲讲阮扶雪的情况,假如有何紧急,还有他安排留在京城的忠仆会去接应。
但他还是想问,他坐在京城,亲耳听见阮扶雪的事,与他在千里之外只见纸上的只言片语截然不同。
得知阮扶雪身体不好,病得有些厉害,祁竹心下不由地着急,忍不住在心下骂道:阮世宜那对夫妻向来假仁假义,又怎会真心为扶雪延请良医,肯定是随便找个赤脚大夫敷衍一下做个样子罢了。
他想,他可得赶紧把阮扶雪接过来住。
正这时,宗山犹豫着,欲言又止地道:“将军,似锦还说了一事……”
祁竹满脑子在想该托谁寻医,不经心地问:“什么?”
宗山说:“似锦说,阮小姐与霍家大小姐私底下说她想回霍家守寡。”
祁竹闻言,身体僵住,没了呼吸似的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像活过来,心脏抽痛一下,驱动身体稍稍向后靠去,再停下来,让他整个人被笼在暗中。
他面色铁青,只觉得,万箭刺心也不过如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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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扶雪原就睡不好,得知祁竹回京,时时刻刻都担心祁竹要来找他,夜里更是难眠。
怕得不成,直想就这么死了算了。
偏生还不能被别人瞧出端倪。
她隔日一早,扔想早起,说要去刺绣,被似锦劝回床上,道:“姑娘您还是多多休息养养身子才是。”
似锦熬了药,端过来:“小姐,喝药。”
阮扶雪看一眼,道:“你找个地方,偷偷把药倒了便是。”
似锦不解:“这是为何?若是觉得太苦,我这就去拿些蜜饯过来,给您喝完药后甜甜嘴巴。”
阮扶雪摇摇头,闭嘴不说话,只是低垂羽睫,忧悒沉默,她就是想叫自己生病,想糟践自己,若生了病,她就有正经理由不用去祁竹身边。
起码病到祁竹离京赴任,那是最好的。
似锦求她说:“小姐,要是您病得不好,我该怎样,太太一定要把我这样伺候不好的丫鬟打死的。”
阮扶雪这才回过神,她看看似锦哀求的目光,心一下子软了,又觉得自己幼稚,她任性生病就罢了,却不好连累似锦受罚,她长长叹口气,道:“我喝药,我喝就是了。”
于是最后还是乖乖喝了药。
怎么连想病都不可以呢?阮扶雪郁郁寡欢地想,再一躺下,就是昏昏沉沉睡到下午近寅时。
阮扶雪是被吵醒的,依稀听见外头又来了一位大夫,还挺熟悉,就是先前她在霍家时一直为她医治调养的大夫。
似锦说:“昨日霍家大小姐回去,说了你生病的事,霍家二少爷听说以后就将您用惯的大夫,并一些药材一道亲自送了过来。”
霍廷煦来了?阮扶雪问:“啊?他正在花厅吗?他还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