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花拍了拍年轻女人的手道:“阿香,真不是吓你的,我听的真切,吓的我憋了半宿都没敢去茅房,后来实在没办法,尿到了屋里的酸菜坛子里!”
“哈哈哈哈!”春花身后那几个年纪更大些的泼辣女人放肆地大声笑着,似乎,和半夜婴啼比起来,春花尿到自家酸菜坛子里的事情更能引起她们的兴趣!
彩凤真是无语,自己又惊又吓又难过,让春花这么一搅和,倒像是一出笑话?人命就该这样被轻视吗?
阿香笑不出来,蹙着眉问彩凤:“姐,你也听得真切?”
彩凤不敢言语,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。
阿香附到彩凤耳边道:“我听说叶灵妮被抓住驱邪的时候,肚子恁大,你说······会不会······”www.
彩凤闻言浑身发颤,满眼恐惧地看着阿香,手中的棒槌“咚”的一声掉在青石板上,吓了阿香一跳。
“搞不好啊,生个棺材子出来,那怨气可重着哩!你们没事可别往后山阴去,邪性的很!”春花粗生大气地向一众姐妹说教,端得是过来人的模样!
后山——阴气聚积之地,村里人死后就葬在后山东侧,而被执行族规的人则被安葬在后山西侧,那里也被村民们称为“后山之阴”,中间隔的便是她们现在洗衣的百泉河!
“春花姐,还是你好啊!一个人无拘无束,活的自在!”有人心生羡慕地说。
春花的公婆在她嫁进门后一年之内陆续病逝;她男人在两年前喝酒席回来,躺床上睡下就没再起来。春花成了寡妇,带着一个半大的儿子名叫喜旺,却活成了村里女人们都羡慕的自由自在!
春花仰头向后躺下去,两条腿伸向天空,惬意地搭个二郎腿,白嫩丰腴的脚丫晃悠着,这姿势有些浪荡,其余女人万万不敢如此,否则回家会被自家男人打死!
“所以啊,想要自在,就得把那些碍眼的人熬死!他们死绝了呀,咱们就解脱了!”
春花这话一出口,女人都吃惊的看着她,一时间鸦雀无声······
“春花婶!”一声堪称尖厉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。
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吓的打了个激灵,齐齐向声音源头望去。
彩凤认出是自家闺女,起身对她大声责备道:“杜鹃!青天白日的,你鬼叫个啥?”
那个叫杜鹃的女孩儿十三岁,长时间在户外晒得一身健康的小麦色,乌黑的齐耳短发干净爽利,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,像极了迎风绽放的太阳花。然而此刻,她浑身上下都被惊恐和慌乱占据。
她穿着一件花布衬衣,瘦瘦高高的站在土坡上,顾不得和***犟嘴,指着身后喘着粗气,平时伶牙俐齿的她也忍不住舌头打结:“喜旺······喜旺他出事儿了!”
春花一骨碌爬起来,问道:“谁?”
“喜旺!孟喜旺!”看春花听不明白的样子,杜鹃急得直跺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