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便尴尬的笑,升棺发财,这样的期望,我从来不敢奢求!打小,我最多只奢望自己能够像个平常人一样,好好的活着......
却说,我家棺材铺后面其余的两间院子,一处西苑,是供奉三清像,上香,摆堂口,平时开坛做法的神圣之地。
爷爷是阳明道教茅山派第八十四代弟子,他年轻时上山学过两年道法,法术学的模棱两可,可爷爷对待道家祖师还是十分诚心的。
剩下一间最小的南苑,就是平时俺们家人睡觉的地方。两间小砖房,一处柴火垛,虽然简陋,却也足够遮风避雨。
二十几年前,我爹轻薄完女尸的那天夜里,便悠哉悠哉的,绕到了棺材铺的后门,进了我家南苑。
爹常年流连牌桌,十赌九输。可好在他心大无脑,便是输的口袋精光,也从不会放在心上。
爹忙活了一整日的时间,好不容易淘弄来的银镯子,就这么轻而易举打了水漂。爹心中却不急不恼,他一脚踹开南苑的房门,回到自己的小屋,躺在炕上倒头就睡。
第二天一清早,公鸡刚刚打鸣。
爷爷起床劈柴、烧火、做饭。一大锅热气腾腾小米粥,一碟清炒疙瘩咸菜。饭香米熟,我爹还躺在屋子里咕噜震天响。
爷爷心里埋着气,粗声嘟囔嘴谩骂:“肏他祖宗十八辈,怎么生出这么个懒鬼丧门星。养儿不如养头猪......”
他一边骂骂咧咧,却还是端着粥碗,菜盘子,直接踹开了我爹的房门。
“祖宗佬儿,滚他娘的起炕,吃饭!”
爷儿一边说着,半只脚刚踏进房门。只闻到房间里一股巨大的臭气,打着滚的便向自己涌来。
这味儿恶臭熏人,有点像狐尿骚,还有些像腐败的臭鸡蛋味儿。终归,就那么一夜的时间,我爹的房间里好像开了个化工厂。
“啊呀!真是个丧门,你这是掉粪坑里了,还是......怎么这么熏人!”
爷爷转身把手中的食物放到了门外的灶台上,然后急忙进门开窗通风。
我爹此时刚迷迷糊糊睁开眼,他浑浑噩噩从炕上爬起来,然后扯了个被角,遮住自己赤条条的身躯。
“啥啊?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......”
爹完全闻不到屋子里异样的味道,其实,那股恶臭熏天的味儿本身就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。爷爷被这臭味儿熏的头昏眼花,爹却只当我爷是故意找茬。
自打我爹轻薄了棺材里的女尸之后,他的身上就不住的蔓延着一股臭脚丫子、烂鸡蛋般的奇怪味道。
后来,我爷爷跟我回忆起那段往事时,终于一语道破。
爷说:“唉!那时早该想到,那味儿正是名副其实的尸臭味儿啊!”